穿堂惊掠琵琶声 梨花颂
一个短小故事 1.2＋
一年春，孟新堂与沈识檐居于家中。
满满一院的四季，梨花正盛。
朦胧细雨过后，整个天空都被洗涤透亮。可能是天气和宜，抑或是心境舒畅，落花残叶都不显得萧瑟。
孟新堂走到树下，吸一口清气，心都醉了。
真的感慨万千，刚想吟一句“花满园飘香雪”，叶片承不住力，一大滴雨水兀的掉落，打在他鼻尖上，没什么杀伤力，倒是给吓了一跳。
沈识檐见了他有些失措的样子，低低地笑。孟新堂愣了一下，也随他笑，笑声漾的花香都起了涟漪。
笑我笑得这样久？”孟新堂向他走过来，沈识檐便觉得他带了一树花香，不显得小家子气，是符合孟新堂绅士且雅致的气质的。
“很少见你这种表情。”沈识檐抬手轻轻擦拭他的鼻尖，触手一片凉意，像质地像上好的脂玉。
孟新堂拥住他，花香周身萦绕，连沈识檐也染上了几分浅淡。
天欲晚，月亮像一抹淡淡的吻痕。
“新堂，到院子里坐坐吧。”沈识檐穿着月白色的衣服，跟月亮上的人儿似的。
“要弹曲儿给我听吗？”孟新堂坐在他旁边，看他抱着琵琶。“嗯，今晚兴致高，赏你的。”“那就…谢谢沈先生抬爱。”
“作为感谢，我给沈先生戴指甲吧。”沈识檐把手伸过去，孟新堂细细的给他粘指甲。
沈识檐指甲修的很圆润，骨节细瘦，像白瓷。指尖微泛粉，像梨花蕊。孟新堂的手指从他的手腕滑到手心，再游走到手指。
这样漂亮的手，植出一院子的花草，救过数不清的人，画得一笔好水墨，弹得一手好琵琶，还替他纾解过…
“缠紧点，发什么愣？”“…我怕你会疼。”“这有什么疼的，弹着弹着飞指甲？”
沈识檐不知道他刚才想了什么，只低眸，唇角带笑。
琴音一颤。
“梨花开，春带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为一人去
道他君王情也痴 情也痴
天生丽质难自弃
天生丽质难自弃
长恨一曲千古迷
长恨一曲千古思…”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沈识檐声线低沉，没有梅派旦角那么明亮澄澈，却是醇厚圆润。
伴着琴声，孟新堂步于梨树下，一簇簇玲珑剔透，便更能体会到汪曾祺先生说的“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
梨花院落溶溶月。
孟新堂拂去误落在他肩上的落花。
“只为你霓裳羽衣窈窕影
只为你彩衣织就红罗裙
只为你
只为你轻舞飞扬飘天际
我这里款款一曲诉深情
切莫道佳期如梦难觅寻
我分明见你飘飘欲仙展彩屏
切莫道云海迢迢星河远
我盼相逢
金风玉露绕祥云…”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啊……
我那天长地久的至爱
我那无法倾诉的知音
我那天长地久的至爱
我那无法倾诉的恋人”
曲罢。
孟新堂抚着沈识檐的颊，月下观人，更显得风姿绰约。
“好听吗？”“好听。”沈识檐将琵琶小心放于一旁，把头靠在孟新堂肩上，孟新堂又去解他的指甲。
皮肤起了些褶皱，比先前更红更嫩。
孟新堂吻着他的指尖，细细密密的痒，足以痒到沈识檐心里。
“新堂。”相聚时间远比相离时间长，但是彼此的心意却都能知晓。
几个词，一个眼神便够了。
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
“新月将出 梨花带雨 识檐奏《梨花颂》 识檐三十又七 愿平安顺遂 喜乐无忧 孟新堂书于壬寅年四月廿三”
孟新堂待沈识檐安稳后，展笺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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